17 Years

　　凌晨三点，杰森·陶德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他几乎在五秒钟之类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瞬间进入备战模式。当他捏着枪和制服，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移动到卧室门边往外看时，才发现他家的大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倒地的金属门板和一地的木屑。而门外蹲了一群拿着盾和枪，武装到牙齿的……特警。

　　杰森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1.我的安保措施什么时候连哥谭的警察都防不了？2.这帮白痴毁了我的木地板。

　　等他被一群警察团团围住，尤其是被为首的那个眼疾手快的向他扑过来，目的不是攻击要害或者他的枪，而是首先抢夺他的制服以及脱下他的内裤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一定是被熟人卖了。

　　那个成功袭击他的条子饶有兴趣的隔着面罩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布料，被几个人同时压倒在地的杰森朝他抛了一个媚眼：「没见过内裤吗？还是说单纯被我的内裤吸引了？不管怎样，抽屉里多的是，这条送给你了，变态。」

　　然后他看着对方拿出物证袋，却没把内裤放进去。

　　当杰森双手拷在背后，赤身裸体的被压着往外走的时候，那个手里还拿着他的内裤的警察脱下了头盔和面罩，杰森一脸惊讶但又意料之中的看着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和欠揍的笑容。

　　迪克·格雷森。

　　迪克朝他大方的笑笑，还调皮的了眨了眨眼睛。

啊，我早该想到的。杰森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对方却给了他一个飞吻。杰森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混蛋你以为你这样很有魅力吗！」杰森的怒吼随着警车的呼啸声远去。

 

　　「杰森的内裤。」迪克把一条黑色的布料扔在桌子上。

　　「恶心！」达米安立刻端起牛奶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真诚的嫌恶，「格雷森，你最好赶紧解释，德雷克，把这个玩意儿处理掉，我不想让它毁掉我的早餐和一天的心情——很显然伤害已经造成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动手一次呢，公主殿下。」提姆喝了一口咖啡，也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

　　「德雷克我警告你——」达米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一下！」迪克一脸轻松的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他们二人难得同时出现在餐桌上，而且还是早餐时间。「让我们先看看早间新闻，一定有能让你们惊喜的消息。」

　　迪克拿过提姆的平板，打开一条新闻视频，画面上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被警察押送进警车的画面，男子的脑袋上罩着一个棕色的纸袋子，下体关键部分打了马赛克。

　　「这是什么。」达米安语气充满鄙夷。

　　「不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么？」迪克笑盈盈的回答。

　　「我的天啊。」提姆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杰森？」

　　「回答正确！」迪克开心的说。

　　「很好，我今年一年份的恶心都用完了。不好意思，我要去洗手间吐一下。」达米安端着牛奶转身就走了。

　　「我的天。这还真是……」提姆看着视屏上那个老老实实被警察按住再送进警车里的人，摇了摇头。暗自决定要拷贝一份高清版本，未来说不定用得上。

　　「提醒我以后别惹你。」提姆最后说道。

　　迪克只是给了他一个足以能被任何牙具用品公司抢去打广告的笑容。

 

　　时间回到几天前。除了达米安之外的罗宾们都收到了一条来自尊敬的阿尔弗雷德短信：

　　「请问各位少爷们圣诞节和新年回家吗？」

　　这个措辞一看就知道短信是群发的。至于「少爷们」都有谁，收到短信的人都心知肚明。而其中某个好事的年轻人发挥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得知了到底都有谁回复了短信。

　　于是提姆·德雷克给所有小鸟发了一条明知故问的短信：「你们谁没回复阿福？」

　　杰森是最快回复的一个：「肯定不是我。」

　　接着两条短信几乎同时发过来：「肯定是杰森。」「除了陶德还有谁？」

　　最小的那个还迅速跟了一条：「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德雷克你也不要回来。没人会想念你们。」

　　杰森立刻回复了：「没错我就是不回去。恶魔崽子你开心了吗？」

　　事实证明就算不用见面几个男孩子也能吵得天翻地覆。于是罗宾们就在短信群里吵了起来。

　　只有迪克发了一条自以为很幽默的信息：「有个有钱爸爸给你们包了个无限流量的套餐真好啊。」

　　没多久迪克下线了，并显示将提姆，达米安以及杰森拉进了黑名单。

　　提姆：「哦，我差点忘记迪克一个月只能发五百条短信。」

　　杰森：「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种方式省钱？」

　　达米安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连电话费都付不起的垃圾。」

　　杰森：「早知道该多给他发几条短信，争取在第一个月的第一天清空他的短信限额。」

　　达米安：「陶德，虽然我很不认同你下三滥的手段，但是我觉得是时候给格雷森一个教训了。」

　　最后三只小鸟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过这些都跟迪克带人跨省捉拿杰森进局子没太大关系。这些跟迪克亲自把提姆拖回了韦恩大宅，然后强迫他与达米安坐在一张沙发上开会有关。

　　此会议的标题是：第三届杰森·陶德心理健康与精神问题研究讨论会

　　本来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标题里是没有杰森的名字的，写的只是「叛逆期中二少年」，提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达米安，说，「叛逆期中二少年」这几个字有歧义，最后强行改成了杰森·陶德。但是达米安还是扑过去跟提姆打了一架。

　　而迪克组织这次会议的议题是，如何让杰森回到韦恩宅度过新年。三人斗嘴吵架争论半天之后得出的结果是：如果杰森本人不愿意，这是不可能完成任务。

　　最后迪克低头沉吟三秒钟，说：「杰森不来韦恩庄园，他总会回他的安全屋吧。」

　　提姆加了一句：「而且他的厨房厨具齐全。」

　　达米安皱了皱眉头：「不，想都别想。」

　　最后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达米安被迫屈服了。

　　有时候其实只要三十秒钟就能解决的事情，居然还要特意开个研讨会，简直纯粹浪费时间。

 

　　时间转回到现在，在将杰森·陶德捉拿归案的三小时后。

　　迪克得意的拿起他前一天晚上缴获的，属于杰森的黑色内裤。提姆嫌弃的退后了几步。

　　「他居然没在内裤里藏暗器，只有一个追踪器。看来脱他内裤多此一举了。」迪克得意洋洋的说道。提姆没答话。

　　当你面对一个蝙蝠家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注意他手上拿了什么武器，而是他的制服，因为那里面可能藏了很多小道具，让人防不胜防，欲哭无泪。所以迪克昨晚上跟杰森交锋第一个反应就是夺取对方制服而不是枪，毕竟杰森面对的只是一群警察，枪只是个幌子而已——有时候更像是一种心灵慰藉或者制造恐惧气氛的道具。但是迪克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脱掉了杰森的内裤。小心点儿总没错，是吧？

　　提姆翻了个白眼。

　　总之不管怎样，迪克开心的表示自己完成了使命。杰森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行动被他们控制了，而且他的安全屋也空了，正好可以开始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了。

 

　　杰森被迪克莫名其妙的袭击了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耐着性子在警察局里等待了三个小时。他穿着迪克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件T恤和运动长裤坐在一个小隔间里，双手被拷在背后，有暖气，但还是有点儿冷。他有些不耐烦的动了动胳膊。迪克最好赶快来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他就要去布鲁德海文杀人了——天啊，这个点子听起来太吸引人了！他现在就十分想这么做。可是他忍住了。想想后续可能带来的各种问题，啊，还是算了。才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家人什么的。绝对没有。

　　再说了，迪克，或者他的其他兄弟们不会做没理由没逻辑的事情。就连最惹人烦的那只恶魔崽子都不会花时间在无聊的事上面。毕竟，时间有限，生命宝贵嘛。杰森看了一眼小隔间的窗户外面，天空已经发白。他决定再过十五分钟，日出之后，如果迪克或者别的谁还不来给他一个解释，他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个小时前。

　　「需要多长时间？」提姆嫌弃的看着迪克，对方手上还捏着杰森的黑色四角裤。

　　「嗯……要不了多久吧？」迪克摸着下巴思索着。

　　「八个小时。」达米安突然冒了出来，抄着手臂说道，「阿尔弗雷德说要做几道炖菜，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提姆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和脑中将对方殴打的画面，和颜悦色的说：「你，故意的吧？」

　　达米安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

　　迪克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提姆。

 

　　一小时后。

　　就在杰森活动了手腕，准备解开手铐去布鲁德海文大开杀戒的时候，红罗宾出现了。小红鸟全副武装的站在门口，抄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杰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提姆，提姆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杰森。

　　在跟警察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小隔间里就剩下提姆和杰森了。

　　「你因为违法持有枪械被捕。但哥谭警方还没来得及对你进行处理，所以暂时关押在此。警方目前以为你只是无名小卒。」红罗宾言简意赅的总结了整件事情。

　　「……」杰森瞪着提姆面罩下的脸，简直想大笑三声。最后他平静的陈述道：　　　　　　　「你们是一伙的。你，和迪克。你们是一伙的。」

　　提姆否认了。「不，并不是。」

　　「你这个慌撒的一点儿没技术。」杰森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虽然不知道你跟迪克想干嘛，但是能不能帮我换个姿势？手一直靠在背后都麻了。脊椎也打不直。太难受了。」

　　「好吧，我们是一伙的。」提姆承认了。他觉得此刻跟杰森绕圈子没用，他们都是师出同门，审讯这一环节基本都是一个套路，提姆的方法在杰森身上起不了什么作用。提姆想，只能赌一把了。于是脱下面罩，看着杰森的眼睛，十足的真诚。

　　「杰森，听我说，我们遇到了麻烦。」提姆严肃的说。他满意的看着杰森皱起了眉头。

　　「我们只需要你在这里等上7个小时左右……就会释放你。」提姆说道。没错，他不打算做无谓的挣扎了。跟杰森在这里耗上大半天？怎么可能，他很忙的。

　　「哦。」杰森冷漠的哼了一声。

 　　「你信任我吗？」提姆最后问道，眼神里几乎带上了一丝祈求。

　　「当然不信任了。」杰森回答。「你刚刚还想骗我。除非你他妈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提姆看着不买账的杰森，最后叹了一口气。「相信我，我们只需要你在这里呆上七个小时就好，之后你会被放行，这次抓捕事件也不会被记录在案——到时候你可以回你的安全屋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然后你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现在离开，你会后悔的！」

　　「不行。」杰森斩钉截铁的回答。

　　提姆苦恼于杰森坚决的态度，最后问道：「六小时？」

　　「四小时。」杰森说。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五小时。」提姆说。

　　「三小时。」杰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好吧，四小时。」提姆叹了口气，最终妥协。

　　在小红鸟离开之后，杰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那几个兄弟明显在计划着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并不是遇到了什么殃及性命的麻烦，谢天谢地。不，他刚刚并没有为此松了一口气。他才不关心那几只傻鸟的死活。

　　杰森就这么以极不舒服的姿势坐在小隔间里，觉得自己傻透了。他为什么要为了提姆那小子话里不到百分之一的真实可能性而浪费四个小时的生命？

　　……但是小心点儿总不是坏事，对吧。

　　所以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你们赢得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提姆毫无感情的的声音从通讯器的那一段传来。

　　「四小时？德雷克你这个废物！」达米安迅速回答。

　　「达米安，你可以亲自来，如果你能说服红头罩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老实呆个七小时，我就给你二十块钱。」提姆翻了个白眼。

　　「二十？你这个贫民。这不值得我跟一个废物同处一室！」达米安回答，然后退出了通讯频道。

　　「哈，四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迪克加了进来，「我都没把握能让他在那儿呆四个小时。接下来只希望阿福没问题了……」

　　这不是废话吗，根本不用等四个小时，说不定杰森当场就打死你了。

　　……所以说为什么你一开始非要把杰森弄进警察局里？提姆觉得实在是太绝望了。

 

　　等杰森在四小时后从警察局出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联络迪克和提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没人回答。杰森想了想，又联系了阿尔弗雷德，依旧没人回答。这次他着实有点儿担心了。他仔细想了想，迪克和提姆这时候一定都在韦恩庄园里。而这次事件说不定就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去抓人，顺便骗他回去的小把戏。

　　呵。杰森嗤笑，不，我才不回去。我要先回我的安全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然后和今年搜刮的各种初版书籍度过一个愉快的新年。

 

　　当杰森握着楼下邮箱藏的枪，谨慎的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杰森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彩带和亮片，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提姆，迪克，和达米安正窝在他的电视面前打游戏。杰森呆滞的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枪。只有提姆抬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打了个招呼，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面。

　　不过他们还算有良心，修好了我的木地板和门。但是墙上的装饰是什么情况？这么难看一定是格雷森的手笔，天啊，我一定要逼着他门把我的房子收拾好了再走……

　　阿尔弗雷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身上系着围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杰森　　少爷，您回来的正好，我这边需要一个对厨房友好的帮手。」

　　「呃……好的。」杰森眨了眨眼睛，没人能拒绝这位令人尊敬的老管家。他收好枪，砰地一声关上大门，经过三个假装聚精会神打游戏的人的时候，狠狠的给了几脚，然后迅速闪进厨房。

　　「来吧，阿福，需要我做什么？」杰森洗了手，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永远欢迎老管家的到来的。至于外面那三个，来不来都无所谓。不过他们还算识趣，对他的那一脚并没有任何抗议。

　　直到把饭菜都端上了桌，阿尔弗雷德在厨房里做最后的收拾，杰森趁机开始兴师问罪。

　　「所以，你们不解释一下吗？」杰森抄起手臂。把自己的三个兄弟逼到客厅的一角。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迪克回答：「你不是说不回家吗？于是我们就干脆到你家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但是把你移送法办是他的注意。」提姆迅速的补充。

　　「职务之便嘛……」迪克尴尬的笑笑。

　　职务之便你从布鲁德海文跑到哥谭来装警察？

　　「哼。」达米安扭过头。「我从头到尾都是被逼的。」

　　是，你是被逼的，呵呵。谢谢你没给我的房子里装炸弹。

　　提姆没说话。

　　杰森嘴角抽搐，扯下身上的围裙：「所以你们觉得不用问我本人的意见？」

　　「你会答应吗？」迪克眨了眨他那双婴儿蓝的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陶德这个小气鬼肯定不会。」达米安不屑一顾的说道。

　　「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从窗户扔出去？」杰森把拳头捏的咔吧响。

　　「哇，我的腿都吓得发抖。」提姆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门口陡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窝乱哄哄的小鸟们。杰森的动作僵住了，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看着大门。

　　「来啦！」迪克朝着大门喊了一声。

　　结果大门自己打开了。布鲁斯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瓶红酒。「我可能来的有点儿晚了？杰森？」

　　杰森看着布鲁斯，满脸惊讶。迪克，提姆和达米安趁机溜走。

　　「门没锁。」布鲁斯回答。他自顾自的进门，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脱掉鞋子进来，将酒瓶放在餐桌上。

　　接着布鲁斯走到养子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节日快乐，杰森。很高兴邀请我来。」

　　杰森吸了一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他也回了布鲁斯一个拥抱。

 

　　杰森的饭桌不够大，于是一家人干脆就把食物放在厨房，每人捧着一碗炖菜和别的各色小菜坐在杰森厚厚的地毯或者沙发上，享受这美味的食物与家庭时光。他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看着像普通的家人，父亲与儿子，兄弟与兄弟。这里虽然不似韦恩庄园宽敞，不能让每个人都好好的坐在餐桌上，但他们却更享受这么挤在一起，没人想离开。

　　最后所有人喝着老管家亲手调配的香料酒，满足的挤在沙发上或者地毯上等着新年倒计时。

　　当钟声敲响十二下的时候，韦恩家的男孩们一齐大喊新年快乐，迪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彩带和亮片喷了所有人一头一脸。他们又打成了一团，阿尔弗雷德端出了刚出炉的小甜饼。

　　说实话，杰森其实不是很介意。他甚至十分享受这闹哄哄的新年。跟他聒噪奇怪的家人们一起度过新年……或许比初版书籍听起来更加诱人。

　　绕了这么大的弯，就是为了能大家一起过个新年。杰森在酒精的影响下满足的砸砸嘴，心想，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周折。

　　他们只需要问他，问问就好。